徐闻渡离开了燕京。
裴云笙在一个多月后才知道这件事,他去拜访徐夫人的时候,徐夫人带着几分欣慰告诉他,徐闻渡去了东非的钻石矿区,那是徐家今年签订开采权的新矿区,质地不错成色干净,徐夫人过年的时候犯了一场小病,本来想动身去巡查的徐岳城直接放弃出行,留在家中照看徐夫人。
徐岳城本想从公司挑一个主管派过去管理,没想到徐闻渡自告奋勇要去东非,徐岳城诧异之余,竟然也同意了,但毕竟是今年重要的新矿区之一,徐岳城另外派了经验丰富的总监同行,让徐闻渡跟着学。
虽然徐闻渡毫无经验,但在徐夫人的述说中做得不错,裴云笙应和着,心中却明白徐闻渡远去东非,有一部分的原因应该是因为他。
这样也好,不会见面时互相尴尬。
裴云笙逐渐将徐闻渡的事忘却脑后,他这段时间过得不错,可能是生辰宴那次,他的确将沈正渊气狠了,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沈正渊都没有再理会过他,只在过年的时候让他回了一趟沈家吃年夜饭。
说来可笑,沈照炎在外有好几套住所,一月能有两次在家已是频繁,宋文姝常年在外,别说是回家,她连燕京都不怎么回来,而裴云笙就更不用说,在他成年之后就直接搬了出去,偌大一个沈家别墅,平日里住着的人竟然只有沈正渊和家里的佣人。
整个沈家也只有在年三十这一晚,四个人才会安静整齐地坐在饭厅里,吃上一顿年夜饭。
过完年的初五是裴云笙照例体检的日子,许是沈正渊害怕裴云笙遗传了裴又禾的疯病,从十九年前沈正渊将他从港城带回来的那天开始,每年的这一天裴云笙都会仔细的检查一遍——特别是神经科的检查。
万幸,今年的体检报告结果也同样正常,与往年不同的是裴云笙在看到结论时松了一口气。
裴又禾死于疯病,这件事在燕京世家圈里不算秘密,甚至于有很大一批人都认定裴云笙随了他母亲,身上也有疯病,只不过还没有犯而已。
说的人多了,裴云笙表面对这件事漠不关心,可他心底也会惧怕,只是在之前,他会随波逐流听之任之,甚至想过他有一天真的疯了,也不过感觉是命中注定。
可现在,他不想变成疯子。
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,徐闻渡远在东非,沈照炎年初在宋文姝的安排下一直奔波在外,沈正渊连只言片语都许久没和他说过,裴云笙一时间好像和沈家断了联系,那些焦躁与烦倦都离他远去。
他有很多年没有这样快乐而轻松的生活过,即使陆盛忙碌,他们无法日日都在一起,可裴云笙足够满足,甚至在每一个夜晚的入眠前,都在期盼着第二天的清晨。
在陆盛又一次出差之后,裴云笙回了一趟他的公寓,身边如影随形得跟着一只四五个月大小的布偶猫,是个小母猫,毫无猫科生物会有的高冷气质,极为黏人,而裴云笙给它起了个名,叫钛白。
从它钻出礼盒纸箱开始,就好像认准了裴云笙与陆盛,平日里总要在他们中一个的怀里趴着,现在陆盛出差在外,钛白就一直在裴云笙身边待着,只要裴云笙脱离它的视线,就开始发出可怜又委屈的喵呜声,裴云笙下不去狠心,只能走到哪都带着它。
现在还是奶猫的模样,不过随着日子渐长,圆圆猫脸也有了变化,隐约有了尴尬期的前兆。
裴云笙的公寓,钛白是第一次来,粗粗的猫尾警觉地竖起,悄无声息地踩在裴云笙行走的阴影间,不过它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气息,就一转刚刚警惕胆小的模样,迈着嚣张的猫步,摇着大尾巴就走在了裴云笙的面前,一脸霸道地跳上沙发,扭过头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还未进门的裴云笙,催促似地冲他喵了两声。
裴云笙无奈笑着,上前摸了摸钛白的脑门,一边低声嘱咐它在客厅里玩,布偶猫晃了晃尾巴,懒洋洋地趴在了沙发的软垫上。
随后裴云笙拿起了打扫工具,他不喜欢让陌生人踏入他的公寓,所以不是万不得已裴云笙从不会找家政。
自从他搬到陆盛的别墅后,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了,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久久无人居住的气息,裴云笙皱着眉打开了窗户,开始从客厅擦拭收拾,钛白这只中看不中用的小猫崽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儿,见裴云笙迟迟不来找它,便一直绕着他的腿脚打转,等裴云笙顺毛摸了摸它的脊背,钛白就卷着尾巴碰瓷似地倒在地上,翻起还带着淡淡粉色的肚皮,眯着眼满脸享受地发出呼噜噜的喵叫。